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鬓毛衰 一作:鬓毛催)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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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章
我家有翦刀,人云鬼国铁。裁罗裁绮无钝时, 用来三年一股折。南中匠人淳用钢,再令盘屈随手伤。 改锻割飞二刀子,色迎霁雪锋含霜。两条神物秋冰薄, 刃淬初蟾鞘金错。越戟吴钩不足夸,斩犀切玉应怀怍。 日试曾磨汉水边,掌中恄栗声冷然。神惊魄悸却收得, 刃头已吐微微烟。刀乎刀乎何烨烨,魑魅须藏怪须慑。 若非良工变尔形,只向裁缝委箱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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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纶
“世道浇漓,人心日下,国将不国”这一类话,本是中国历来的叹声。不过时代不同,则所谓“日下”的事情,也有迁变:从前指的是甲事,现在叹的或是乙事。除了“进呈御览”的东西不敢妄说外,其余的文章议论里,一向就带这口吻。因为如此叹息,不但针砭世人,还可以从“日下”之中,除去自己。所以君子固然相对慨叹,连杀人放火嫖妓骗钱以及一切鬼混的人,也都乘作恶余暇,摇着头说道,“他们人心日下了。” 世风人心这件事,不但鼓吹坏事,可以“日下”;即使未曾鼓吹,只是旁观,只是赏玩,只是叹息,也可以叫他“日下”。所以近一年来,居然也有几个不肯徒托空言的人,叹息一番之后,还要想法子来挽救。第一个是康有为,指手画脚的说“虚君共和”才好,②陈独秀便斥他不兴③;其次是一班灵学派的人,不知何以起了极古奥的思想,要请“孟圣矣乎”的鬼来画策;陈百年钱玄同刘半农又道他胡说。④这几篇驳论,都是《新青年》⑤里最可寒心的文章。时候已是二十世纪了;人类眼前,早已闪出曙光。假如《新青年》里,有一篇和别人辩地球方圆的文字,读者见了,怕一定要发怔。然而现今所辩,正和说地体不方相差无几。将时代和事实,对照起来,怎能不教人寒心而且害怕? 近来虚君共和是不提了,灵学似乎还在那里捣鬼,此时却又有一群人,不能满足;仍然摇头说道,“人心日下”了。于是又想出一种挽救的方法;他们叫作“表彰节烈”⑥! 这类妙法,自从君政复古时代⑦以来,上上下下,已经提倡多年;此刻不过是竖起旗帜的时候。文章议论里,也照例时常出现,都嚷道“表彰节烈”!要不说这件事,也不能将自己提拔,出于“人心日下”之中。 节烈这两个字,从前也算是男子的美德,所以有过“节士”,“烈士”的名称。然而现在的“表彰节烈”,却是专指女子,并无男子在内。据时下道德家的意见,来定界说,大约节是丈夫死了,决不再嫁,也不私奔,丈夫死得愈早,家里愈穷,他便节得愈好。烈可是有两种:一种是无论已嫁未嫁,只要丈夫死了,他也跟着自尽;一种是有强暴来污辱他的时候,设法自戕,或者抗拒被杀,都无不可。这也是死得愈惨愈苦,他便烈得愈好,倘若不及抵御,竟受了污辱,然后自戕,便免不了议论。万一幸而遇着宽厚的道德家,有时也可以略迹原情,许他一个烈字。可是文人学士,已经不甚愿意替他作传;就令勉强动笔,临了也不免加上几个“惜夫惜夫”了。 总而言之:女子死了丈夫,便守着,或者死掉;遇了强暴,便死掉;将这类人物,称赞一通,世道人心便好,中国便得救了。大意只是如此。 康有为借重皇帝的虚名,灵学家全靠着鬼话。这表彰节烈,却是全权都在人民,大有渐进自力之意了。然而我仍有几个疑问,须得提出。还要据我的意见,给他解答。我又认定这节烈救世说,是多数国民的意思;主张的人,只是喉舌。虽然是他发声,却和四支五官神经内脏,都有关系。所以我这疑问和解答,便是提出于这群多数国民之前。 首先的疑问是:不节烈(中国称不守节作“失节”,不烈却并无成语,所以只能合称他“不节烈”)的女子如何害了国家?照现在的情形,“国将不国”,自不消说:丧尽良心的事故,层出不穷;刀兵盗贼水旱饥荒,又接连而起。但此等现象,只是不讲新道德新学问的缘故,行为思想,全钞旧帐;所以种种黑暗,竟和古代的乱世仿佛,况且政界军界学界商界等等里面,全是男人,并无不节烈的女子夹杂在内。也未必是有权力的男子,因为受了他们蛊惑,这才丧了良心,放手作恶。至于水旱饥荒,便是专拜龙神,迎大王,滥伐森林,不修水利的祸祟,没有新知识的结果;更与女子无关。只有刀兵盗贼,往往造出许多不节烈的妇女。但也是兵盗在先,不节烈在后,并非因为他们不节烈了,才将刀兵盗贼招来。 其次的疑问是:何以救世的责任,全在女子?照着旧派说起来,女子是“阴类”,是主内的,是男子的附属品。然则治世救国,正须责成阳类,全仗外子,偏劳主体。决不能将一个绝大题目,都阁在阴类肩上。倘依新说,则男女平等,义务略同。纵令该担责任,也只得分担。其余的一半男子,都该各尽义务。不特须除去强暴,还应发挥他自己的美德。不能专靠惩劝女子,便算尽了天职。 其次的疑问是:表彰之后,有何效果?据节烈为本,将所有活着的女子,分类起来,大约不外三种:一种是已经守节,应该表彰的人(烈者非死不可,所以除出);一种是不节烈的人;一种是尚未出嫁,或丈夫还在,又未遇见强暴,节烈与否未可知的人。第一种已经很好,正蒙表彰,不必说了。第二种已经不好,中国从来不许忏悔,女子做事一错,补过无及,只好任其羞杀,也不值得说了。最要紧的,只在第三种,现在一经感化,他们便都打定主意道:“倘若将来丈夫死了,决不再嫁;遇着强暴,赶紧自裁!”试问如此立意,与中国男子做主的世道人心,有何关系?这个缘故,已在上文说明。更有附带的疑问是:节烈的人,既经表彰,自是品格最高。但圣贤虽人人可学,此事却有所不能。假如第三种的人,虽然立志极高,万一丈夫长寿,天下太平,他便只好饮恨吞声,做一世次等的人#p#副标题#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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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
忆昔开元天地平,武皇十月幸华清。山蒸阴火云三素, 日落温泉鸡一鸣。彩羽鸟仙歌不死,翠霓童妾舞长生。 仍闻老叟垂黄发,犹说龙髯缥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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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文学
【喜雨】 半岁伤枯旱,[1]郊原一雨新。[2] 麦芽争出土,花气欲排春。[3] 旋涨南陂水,[4]初消北地尘。[5] 明朝减米价,先慰绝粮人。[6]
洪昇
白雪梨花红粉桃。露华高。垂杨慢舞绿丝绦。草如袍。 风过小池轻浪起,似江皋。千金莫惜买香醪。且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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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
匈奴犹未灭,魏绛复从戎。怅别三河道,言追六郡雄。 雁山横代北,狐塞接云中。勿使燕然上,惟留汉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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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昂
九土尽荒墟,干戈杀害馀。更须忧去国,未可守贫居。 康泰终来在,编联莫破除。他年遇知己,无耻报襜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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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己
襟韵何如,文雅风流,王谢辈人。问传家何物,多书插架,放怀无可,有酒盈樽。一咏一谈,悠然高致,似醉当年曲水春。还知否,壮胸中万卷,笔下千军。 门前我有佳宾。但明月、清风更此君。喜西庐息驾,心间胜日,东皇倚杖,目送行云。闻道君王,玉堂佳处,欲诏长杨奏赋孙。功名看,一枝丹桂,两树灵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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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澄霁,烟淡霜天晓。翠岘峻摩穹,有碧涧、清溪缭绕。鸣弦多暇,乘兴约登临,听水乐,习丰碑,遐想东坡老。 当年叔子,何事伤怀抱。名与此山俱,叹无闻、真成可笑。吾侪勋业,要使列云台,擒颉利,斩楼兰,混一车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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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冠
记瞢腾,浓睡里,一片行云。未多时、梦破云惊。听辘轳,声断也,井底银瓶。不如罗带,等闲便、结得同心。 系画船,杨柳岸,晓月亭亭。记阳关、断韵残声。被西风,吹玉枕,酒魄还清。有些言语,独自个、说与谁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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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滂
昨夜佳期初共。鬓云低、翠翘金凤。尊前和笑不成歌,意偷转、眼波微送。 草草不容成楚梦。渐寒深、翠帘霜重。相看送到断肠时,月西斜、画楼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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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绛
渭曲春光无远近,池阳谷口倍芳菲。 官舍村桥来几日,残花寥落待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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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冉
宦游萧索为无能,移住中条最上层。得剑乍如添健仆, 亡书久似失良朋。燕昭不是空怜马,支遁何妨亦爱鹰。 自此致身绳检外,肯教世路日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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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图
【诉衷情】 御纱新制石榴裙, 沉香慢火熏。 越罗双带宫样, 飞鹭碧波纹。 随锦字,叠香痕,寄文君。 系来花下,解向尊前, 谁伴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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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几道
所谓文人,轻个不完,弄得别一些作者摇头叹气了,以为作践了文苑。这自然也说得通。陶渊明先生“采菊东篱下”,心境必须清幽闲适,他这才能够“悠然见南山”,如果篱中篱外,有人大嚷大跳,大骂大打,南山是在的,他却“悠然”不得,只好“愕然见南山”了。现在和晋宋之交有些不同,连“象牙之塔”〔2〕也已经搬到街头来,似乎颇有“不隔”〔3〕之意,然而也还得有幽闲,要不然,即无以寄其沉痛,文坛减色,嚷嚷之罪大矣。于是相轻的文人们的处境,就也更加艰难起来,连街头也不再是扰攘的地方了,真是途穷道尽。 然而如果还要相轻又怎么样呢?前清有成例,知县老爷出巡,路遇两人相打,不问青红皂白,谁是谁非,各打屁股五百完事。不相轻的文人们纵有“肃静”“回避”牌,却无小板子,打是自然不至于的,他还是用“笔伐”,说两面都不是好东西。这里有一段炯之〔4〕先生的《谈谈上海的刊物》为例—— “说到这种争斗,使我们记起《太白》,《文学》,《论语》,《人间世》几年来的争斗成绩。这成绩就是凡骂人的与被骂的一古脑儿变成丑角,等于木偶戏的互相揪打或以头互碰,除了读者养成一种‘看热闹’的情趣以外,别无所有。把读者养成欢喜看‘戏’不欢喜看‘书’的习气,‘文坛消息’的多少,成为刊物销路多少的主要原因。争斗的延长,无结果的延长,实在可说是中国读者的大不幸。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方法可以使这种‘私骂’占篇幅少一些?一个时代的代表作,结起账来若只是这些精巧的对骂,这文坛,未免太可怜了。”(天津《大公报》的《小公园》,八月十八日。)“这种斗争”,炯之先生还自有一个界说:“即是向异己者用一种琐碎方法,加以无怜悯,不节制的辱骂。(一个术语,便是‘斗争’。)”云。 于是乎这位炯之先生便以怜悯之心,节制之笔,定两造为丑角,觉文坛之可怜了,虽然“我们记起《太白》,《文学》,《论语》,《人间世》几年来”,似乎不但并不以“‘文坛消息’的多少,成为刊物销路多少的主要原因”,而且简直不登什么“文坛消息”。不过“骂”是有的;只“看热闹”的读者,大约一定也有的。试看路上两人相打,他们何尝没有是非曲直之分,但旁观者往往只觉得有趣;就是绑出法场去,也是不问罪状,单看热闹的居多。由这情形,推而广之以至于文坛,真令人有不如逆来顺受,唾面自干之感。到这里来一个“然而”罢,转过来是旁观者或读者,其实又并不全如炯之先生所拟定的混沌,有些是自有各人自己的判断的。所以昔者古典主义者和罗曼主义者相骂,甚而至于相打〔5〕,他们并不都成为丑角;左拉遭了剧烈的文字和图画的嘲骂〔6〕,终于不成为丑角;连生前身败名裂的王尔德〔7〕,现在也不算是丑角。 自然,他们有作品。但中国也有的。中国的作品“可怜”得很,诚然,但这不只是文坛可怜,也是时代可怜,而且这可怜中,连“看热闹”的读者和论客都在内。凡有可怜的作品,正是代表了可怜的时代。昔之名人说“恕”字诀——但他们说,对于不知恕道的人,是不恕的〔8〕;——今之名人说“忍”字诀,春天的论客以“文人相轻”混淆黑白,秋天的论客以“凡骂人的与被骂的一古脑儿变成丑角”抹杀是非。冷冰冰阴森森的平安的古冢中,怎么会有生人气? “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方法可以使这种‘私骂’占篇幅少一些?”——炯之先生问。有是有的。纵使名之曰“私骂”,但大约决不会件件都是一面等于二加二,一面等于一加三,在“私”之中,有的较近于“公”,在“骂”之中,有的较合于“理”的,居然来加评论的人,就该放弃了“看热闹的情趣”,加以分析,明白的说出你究以为那一面较“是”,那一面较“非”来。 至于文人,则不但要以热烈的憎,向“异己”者进攻,还得以热烈的憎,向“死的说教者”〔9〕抗战。在现在这“可怜”的时代,能杀才能生,能憎才能爱,能生与爱,才能文。彼兑飞〔10〕说得好: 我的爱并不是欢欣安静的人家,花园似的,将平和一门关住,其中有“幸福”慈爱地往来,而抚养那“欢欣”,那娇小的仙女。 我的爱,就如荒凉的沙漠一般——一个大盗似的有嫉妒在那里霸着;他的剑是绝望的疯狂,而每一刺是各样的谋杀! 九月十二日。 CC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五年十月《文学》月刊第五卷第四号“文学论坛”栏,署名隼。 〔2〕“象牙之塔”原是十九世纪法国文艺批评家圣佩韦批评同时代消极浪漫主义诗人维尼的用语,后来用以比喻脱离现实生活的文艺家的小天地。 〔3〕“不隔”见王国维《人间词话》:“间隔与不隔之别?曰:陶谢之诗不隔,延年则稍隔矣;东坡之诗不隔,山谷则稍隔矣。”又:“如雾里看花,终隔一层……语语都在目前,便是不隔。”〔4〕炯之即沈从文。 〔5〕关于古典主义者与罗曼主义者相骂,一八三○年二月二十五日,雨果的浪漫主义剧作《欧那尼》在巴黎法兰西剧院上演,观众中支持古典主义的顿足、起哄,拥护浪漫主义的则狂#p#副标题#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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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尧运及垂衣,肯许巢由脱俗机。太液始同黄鹤下, 仙乡已驾白云归。还披旧褐辞金殿,却捧玄珠向翠微。 羁束惭无仙药分,随车空有梦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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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添华发数茎新,罗雀门前绝故人。减食为缘疏五味, 不眠非是守庚申。深园竹绿齐抽笋,古木蛇青自脱鳞。 天地有炉长铸物,浊泥遗块待陶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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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夤
东风扇淑气,水木荣春晖。白日照绿草,落花散且飞。 孤云还空山,众鸟各已归。彼物皆有托,吾生独无依。 对此石上月,长醉歌芳菲。 我有紫霞想,缅怀沧洲间。思对一壶酒,澹然万事闲。 横琴倚高松,把酒望远山。长空去鸟没,落日孤云还。 但恐光景晚,宿昔成秋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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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
禅宫分两地,释子一为心。入道无来去,清言见古今。 江寒池水绿,山暝竹园深。别有中天月,遥遥散夕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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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光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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