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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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梭和胃口〔1〕

做过《民约论》的卢梭〔2〕,自从他还未死掉的时候起,便受人们的责备和迫害,直到现在,责备终于没有完。连在和“民约”没有什么关系的中华民国,也难免这一幕了。 例如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爱弥尔》〔3〕中文译本的序文上,就说 “……本书的第五编即女子教育,他的主张非但不彻底,而且不承认女子的人格,与前四编的尊重人类相矛盾。……所以在今日看来,他对于人类正当的主张,可说只树得一半……。” 然而复旦大学出版的《复旦旬刊》创刊号上梁实秋〔4〕教授的意思,却“稍微有点不同”了。其实岂但“稍微”而已耶,乃是“卢梭论教育,无一是处,唯其论女子教育,的确精当。” 因为那是“根据于男女的性质与体格的差别而来”的。而近代生物学和心理学研究的结果,又证明着天下没有两个人是无差别。怎样的人就该施以怎样的教育。 〔5〕所以,梁先生说—— “我觉得‘人’字根本的该从字典里永远注销,或由政府下令永禁行使。因为‘人’字的意义太糊涂了。聪明绝顶的人,我们叫他做人,蠢笨如牛的人,也一样的叫做人,弱不禁风的女子,叫做人,粗横强大的男人,也叫做人,人里面的三流九等,无一非人。近代的德谟克拉西的思想,平等的观念,其起源即由于不承认人类的差别。近代所谓的男女平等运动,其起源即由于不承认男女的差别。人格是一个抽象名词,是一个人的身心各方面的特点的总和。人的身心各方面的特点既有差别,实即人格上亦有差别。所谓侮辱人格的,即是不承认一个人特有的人格,卢梭承认女子有女子的人格,所以卢梭正是尊重女子的人格。抹杀女子所特有之特性者,才是侮辱女子人格。” 于是势必至于得到这样的结论—— “……正当的女子教育应该是使女子成为完全的女子。” 那么,所谓正当的教育者,也应该是使“弱不禁风”者,成为完全的“弱不禁风”,“蠢笨如牛”者,成为完全的“蠢笨如牛”,这才免于侮辱各人——此字在未经从字典里永远注销,政府下令永禁行使之前,暂且使用——的人格了。卢梭《爱弥尔》前四编的主张不这样,其“无一是处”,于是可以算无疑。 但这所谓“无一是处”者,也只是对于“聪明绝顶的人”而言;在“蠢笨如牛的人”,却是“正当”的教育。因为看了这样的议论,可以使他更渐近于完全“蠢笨如牛”。这也就是尊重他的人格。 然而这种议论还是不会完结的。为什么呢?一者,因为即使知道说“自然的不平等”〔6〕,而不容易明白真“自然”和“因积渐的人为而似自然”之分。二者,因为凡有学说,往往“合吾人之胃口者则容纳之,且从而宣扬之”〔7〕也。 上海一隅,前二年大谈亚诺德〔8〕,今年大谈白璧德〔9〕,恐怕也就是胃口之故罢。 许多问题大抵发生于“胃口”,胃口的差别,也正如“人”字一样的——其实这两字也应该呈请政府“下令永禁行使”。我且抄一段同是美国的UptonSinclair〔10〕的,以尊重另一种人格罢—— “无论在那一个卢梭的批评家,都有首先应该解决的唯一的问题。为什么你和他吵闹的?要为他的到达点的那自由,平等,调协开路么?还是因为畏惧卢梭所发向世界上的新思想和新感情的激流呢?使对于他取了为父之劳的个人主义运动的全体怀疑,将我们带到子女服从父母,奴隶服从主人,妻子服从丈夫,臣民服从教皇和皇帝,大学生毫不发生疑问,而佩服教授的讲义的善良的古代去,乃是你的目的么? “阿嶷夫人曰:‘最后的一句,好像是对于白璧德教授的一箭似的。’“‘奇怪呀,’她的丈夫说。‘斯人也而有斯姓也…… 那一定是上帝的审判了。’”不知道和原意可有错误,因为我是从日本文重译的。书的原名是《Mammonart》,在California的Pasadena作者自己出版,胃口相近的人们自己弄来看去罢。Mammon〔11〕是希腊神话里的财神,art谁都知道是艺术。可以译作“财神艺术”罢。日本的译名是“拜金艺术”,也行。因为这一个字是作者生造的,政府既没有下令颁行,字典里也大概未曾注入,所以姑且在这里加一点解释。 十二,二一。 ※ ※ ※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八年一月七日《语丝》周刊第四卷第四期。 〔2〕卢梭(J.J.Rousseau,1712—1778)法国启蒙思想家。 他的主要著作《民约论》(一七六二年出版),提出“天赋人权”学说,抨击封建专制制度,在十八世纪欧洲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时期影响很大。他因此备受僧侣和贵族的迫害,以致不得不避居瑞士和英国。 〔3〕《爱弥尔》通译《爱弥儿》,卢梭所著的教育小说,一七六二年出版。在前四篇关于主要人物爱弥儿的描述中,作者认为人类在“自然状态”下是平等的,应尊重人的自然发展。但第五篇叙述对莎菲亚的教育时,作者又认为“人既有差别,人格遂亦有差别,女子有女子的人格。”由于此书反封建、反宗教色彩浓厚,出版后曾被巴黎议会议决焚毁。中文本系魏肇基所译,一九二三年六月商务印书馆出版,序文为译#p#副标题#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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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

吹箫人的故事(我唱这段故事)

【吹箫人的故事】 我唱这段故事, 请大家不要悲伤, 因为这里只唱到 一个团圆的收场。 一 在古代西方的高山, 有一座洞宇森森; 一个健壮的青年 在洞中居隐。 不知是何年何月 他独自登上山腰; 身穿着一件布衣, 还带着一枝洞箫。 他望那深深的山谷, 也不知望了多少天, 更辨不清春夏秋冬, 四季的果子常新鲜。 四围好像在睡眠, 他忘却山外的人间。 有时也登上最高峰, 只望见云幕重重。 三十天才有一次, 若是那新月弯弯; 若是那松间翕萃, 把芬芳的冷调轻弹; 若是那夜深静悄, 小溪的细语低低; 若是那树枝风寂, 鸟儿的梦境迷离; 他的心境平和, 他的情怀恬淡, 他吹他的洞箫, 不带一些哀怨。 一夜他已有几分睡意, 浓云将洞口封闭, 他心中忐忑不安, 这境界他不曾经验。 如水的月光, 尽被浓云遮住, 他辗转枕席, 总是不能入睡。 他顺手拿起洞箫, 无心地慢慢吹起, 为什么今夜的调儿, 含着另样的情绪? 一样的小溪细语, 一样的松间翕萃, 为什么他的眼中, 渐渐含满了清泪? 谁把他的心扉轻叩, 可有人与他合奏? 箫声异乎平素, 不像平素的那样质朴。 二 第二天的早晨, 他好像着了疯癫, 他吹着箫,披着布衫, 奔向喧杂的人间。 箫离不开他的唇边, 眼前飘荡着昨夜的幻像, 银灰的云里烘托着 一个吹箫的女郎。 乌发与云层深处, 不能仔细区分; 浅色的衣裙, 又仿佛微薄的浮云。 她好像是云中的仙女, 却含有人间的情绪; 他紧握着他的洞箫, 他要到人间将她寻找! 眼看着过了一年, 可是在他的箫声里 渐渐失去山里的清幽 和松间的风趣。 他走过无数的市廛, 他走过无数的村镇, 看见不少的吹箫少女, 却都不是他要寻找的人。 在古庙里的松树下, 有一座印月的池塘, 他暂时忘去他的寻求, 又感到一年前的清爽。 心境恢复平淡, 箫声也随着和缓, 可是楼上谁家女 正在矇眬欲睡? 在这里停留了三天, 该计算明日何处去; 啊,烟气氤氲中, 一缕缕是什么声息? 楼上窗内的影儿, 是一个窈窕的少女, 她对谁抒发幽思, 诉说她的衷曲? 他仿佛又看到 一年前云中的幻像, 他哪能自主, 洞箫不往唇边轻放? 月光把他俩的箫声 溶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深闺与深山的情意 乱纷纷织在一起。 三 流浪无归的青年 哪能娶豪门的娇女? 任凭妈妈怎样兹爱, 严厉的爹爹也难允许。 他俩日夜焦思, 为他俩的愿望努力, 夜夜吹箫的时节, 魂灵儿早合在一起。 今夜为何听不见 楼上的箫声? 他望那座楼窗, 也不见孤悄的人影。 父母才有些活意, 无奈她又病不能起; 药饵俱都无效, 更没有气力吹箫。 梦里洞箫向他说, 「我能医治人间的重病; 因为在我的腔子里, 蕴藏着你的精灵。」 他醒来没有迟疑, 把洞箫劈作两半, 煮成一碗药汤, 送到那病人的床畔。 父母感谢他的厚意, 允许了他们的愿望。 明月依旧团圆, 照着并肩的人儿一双。 啊,月下的人儿一双, 箫已有一枝消亡。 人虽是正在欣欢, 她的洞箫却不胜孤单。 他吹她的洞箫, 总是不能如意; 他思念起他自己的, 感到难言的悲戚。 「假如我的洞箫还在, 天堂的门一定大开, 无数仙女为我们 掷花舞蹈齐来。」 他深切的伤悲, 怎能够向她说明; 后来终于积成了 难于医治的重病。 她最后把她的箫, 也当作惟一的灵药── 完成了她的爱情, 拯救了他的生命。 声 尾 我不能继续歌唱 他们的生活后来怎样。 但愿他们得到一对新箫, 把箫声吹得更为嘹亮。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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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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